長廊,桃樹倚傍,樹影橫斜,月色凄凄,幾朵云慵懶地停滯;▓@,一片薔薇羞答答依附院墻,散發(fā)著潮濕的芬芳。長廊盡頭泊著幾只木舟。桃花的花瓣被春風吹進舟里,湖面。躲過淡淡的云,月光灑在寂靜的湖面上,映著花瓣。湖面氤氳,潮氣緩緩上升,月光灑上去,能辨得出。 清晨,韻挎著竹籃,移著步子,在這再熟悉不過的花園里走著。韻撫著長廊里的紅漆廊柱,黯然落淚。 韻最喜歡采花園里花花草草的露水。韻抽出懷里的絲帕,拭干眼淚,向薔薇花走去。 清晨的薔薇,玫瑰色的花瓣上靜靜躺著一顆晶瑩的露珠,格外嬌羞。韻憐愛地望著薔薇,不覺淚簌簌落下。 采累了,韻便倚著湖邊的石頭睡著了。 一覺醒來,已是晌午。韻輕輕站起來,手里拎著籃子,身上曬得暖暖的,只是一雙荷粉色的繡花鞋微微有些潮。韻朝湖對岸望去,影影綽綽有人在棲心亭。韻踏上小舟,自己緩緩蕩過去。漸漸近了,一身緞面長衫的弱冠少年,少年走到湖邊,向韻望去。韻蕩到棲心亭,下了小舟,踏上岸來。那少年略一躬身,喚了聲:“柳小姐。”韻還禮。只見少年面龐紅潤,眉宇間透著英氣,既風流倜儻,又略帶書卷氣。哪里來了這么個英俊少年? “家父和令尊談笑甚歡,我出來四處看看,不想碰到小姐! 韻想起這便是父親遠在異鄉(xiāng)的老友謝中堂的公子,軒,兒時的伙伴不想今日還能再見。韻想到自己剛剛的睡相被軒看到了,臉不由一紅,進了棲心亭。兩人面對面坐在石凳上。軒確實看到了倚著石頭的韻。韻白嫩的臉頰,不施脂粉,掛著淡淡的淚痕,彎彎的眉毛,長長的睫毛,櫻桃小口,鼻翼有規(guī)律地一張一翕。皓腕纖纖,圈著一只翠綠的鐲子。三月的陽光,柔柔地照在粉色的斗篷上,身后,湖面跳起的紅鯉惹起一圈圈漣漪,閃著粼粼的光,緩緩散開,托著桃花瓣一蕩一蕩。微風拂來,陣陣花香撲鼻。那畫面美得讓人心醉。 不知不覺,韻和軒談得很投機。春天,總是那么惹人愛。韻起身,向湖后面的竹林走去。嫩綠的竹芽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兩邊拂動。韻摘下幾片嫩嫩的竹葉,指甲輕輕劃著。嫩綠的汁透出來,字顯現出來:寶髻松松挽就,鉛華淡淡妝成。青煙翠霧輕盈,飛絮游絲無定。軒接過來,也摘幾片竹葉:相見爭如不見,有情何似無情。笙歌散后酒初醒,深院月斜人靜。韻凄然一笑。 韻忽然笑著對軒招手:“你瞧!”韻抽了一根纖細的竹心,放在手心,襯著韻雪白纖長的手指,煞是好看。軒點點頭。韻采了好多竹心,捧在手里,轉身回到棲心亭。打開竹籃,里面一只青瓷雕花甕,裝滿了露水。韻把竹心撒進甕里,竹心閑淡地飄著。晶瑩的露水浮著黃綠色的竹心,似一葉葉小舟。微風吹來,陣陣竹香幽幽飄起。漸漸的,甕口升起一團薄薄的霧。韻嘆一口氣:“這是晨露的寒氣!表嵞闷鹨恢壑窆,輕輕撥著竹心,香氣雖淡,卻散播開來。軒癡癡地望著韻。韻拿開竹管。不一會兒,甕底躥起一串小水珠,搖搖晃晃,浮到上面來。觸到水的一剎那,碎了。 許久,韻捧起青瓷雕花甕,遞給軒。軒啜一口,竹葉的清香蘊在薔薇的花香里,醉人心脾。軒笑了,脈脈地看著韻。 “用飯了!”環(huán)兒劃著小舟大聲喊。 “柳小姐,我……”軒向湖面上的小舟張望,轉而對韻說。 韻卻不見了。環(huán)兒已上了岸。 “謝公子,老爺請去用飯了!”料想韻怕丫頭看見,害羞,先躲進了竹林。于是,軒隨著環(huán)兒上了小舟。 舟行至湖心,幾片桃花飄來,軒伸手接住,片片數來,每片上都映出字來。拼湊起來,卻是:桃花落,閑池閣。山盟雖在,錦書難托。 軒越發(fā)欣喜,如此奇妙的女子不可多得。軒忍不住問環(huán)兒:“你家小姐也來用飯嗎?” “小姐?小姐她不來了。半年前小姐得了急癥,已經歸天了……”環(huán)兒眼睛紅紅的,掉下幾顆淚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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