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長在北方,身上的北方味一直比較濃。
一個人體味孤獨,也是一種享受。
實際上,我也沒有那么多經(jīng)歷和磨難。
我不會永遠站在臺前,離開舞臺的那一天,總會到來。
我必須不斷地前進,否則我就會被淘汰。我覺得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時代。
希望以后球場上別再放《執(zhí)著》了,一放,又意味著中國隊輸球了。
我比不上老崔,但我對自己也很苛刻。
我還不太明白為什么要結(jié)婚。
如果我叫“田小紅”,潛移默化,我可能又是另外一個人了。
為田震做了“狗仔隊”
在這周末的夜晚等人。等得夜已深,茶已涼,人已倦。接連打著哈欠,一次次抽煙提神,一次次用新鮮的話題消磨時間。
被等的人叫田震。8月24日晚,她剛剛在上海體育館舉辦了一場“統(tǒng)一冰紅茶震撼田震演唱會”。19點45分,在強烈的鼓點聲中,田震上場:“嗨,準備好了嗎?讓我們開始吧!”一連幾首勁歌,田震的大嗓門見了功底,之后是《野花》,再后是《干杯,朋友》。當田震向歌迷道別退到幕后,歌迷遲遲不肯離去,再三高呼“田震”,最后,田震加唱《好大一棵樹》、《執(zhí)著》,向上海道別。
事前,我們已與演唱會的組織者聯(lián)系好,等演唱會結(jié)束,他們將為田震安排晚宴,其間可以進行一次專訪。21點多演唱會結(jié)束,組織者告知,晚宴的地點在浦東愛晚亭。
于是,我們來到了浦東,開始等田震。我們?nèi),一是副主編丁曦林,一是攝影總監(jiān)雍和,還有本記者。我們開玩笑說,這回,我們可是做了“狗仔隊”了,做這“狗仔隊”也挺不容易的,光這等人的功夫,也不是誰都練得了的。
由于演唱會結(jié)束后有大量的收尾工作,直到子夜時分,田震一行才來到了愛晚亭?紤]到他們一行也是又累又餓,我們沒有馬上進行采訪,而是繼續(xù)等著。到了零點45分,我們估計田震他們已經(jīng)墊了肚,才提出采訪。
在一個空餐廳內(nèi),田震接受了我們的獨家專訪。她個子并不高,已經(jīng)換上了便服,全然沒有了“星光燦爛”的感覺,而就像是一個遠道而來的行者,接受記者的采訪。采訪到1點半結(jié)束,在約三刻鐘的采訪時間內(nèi),已經(jīng)大嗓門演唱了一個晚上的田震精神還不錯,幾乎有問必答。
關(guān)于演唱會
記者:這是你第三次來上海開個人演唱會,這三次有什么不同?
田震:第一次和第二次沒有感覺,演唱會太多,也都忘了。前兩次音響不好,而且舞臺布景非常簡陋,我們過去一看,只有幾個箱子搭在那里,當時就傻了眼(看來往事并非“忘了”,只是不堪回首);這一次,音響效果挺不錯,樂迷的反應(yīng)也很好,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(此次“卷土重來”,果然非復(fù)吳下阿蒙,大獲成功)。
記者:你曾說過,如果一個歌手在上海舉辦演唱會成功,那么她在全國舉辦演唱會都不用擔心了。你這句話的意思,是不是說上海的歌迷很“刁”?
田震:我的意思,上海的歌迷音樂素養(yǎng)比較高,很有文化。
記者:我注意到,在昨晚的演唱會上,你的男性歌迷幾乎占了一半。在人們的印象中,你的許多歌粗獷豪爽,很北方化,而上海的男性比較“陰柔”,但為什么他們也成了你的歌迷?
田震:我生長在北方,身上的北方味一直比較濃。小時候,我不太理解南方人,本能地有一種抵觸情緒,即使長大以后,我也常常懷疑,我能否接受南方人。但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,南方人也很有味道,那種味道很迷人,很值得人去欣賞(比照記者的問題,田震的回答可有點走神)。
記者:在昨晚的演唱會上,你穿了一紅一黑兩套演出服,你覺得這兩套服裝怎么樣(給你下個套)?
田震:我喜歡紅色和黑色,更喜歡黑色,但導(dǎo)演認為穿紅色開場比較吉利,我就先穿紅色的,后換黑色的。
記者:倒不是顏色,關(guān)鍵它的面料好像是皮的,聽說你是個動物保護主義者?
田震:(稍愣)我不知道它是真皮還是假皮,現(xiàn)在許多時裝都用假皮做。這是導(dǎo)演安排的,我也不知道(事后記者了解,確是假皮的)。
以后開個人演唱會,我要穿自己設(shè)計的服裝。一場演唱會,我不能擔當所有的演出服,但我起碼可以自己設(shè)計其中的一套。過去我曾穿著自己設(shè)計的服裝演唱,那套服裝有點像過去的學(xué)生裝,上面掛了個破碎的五角星。
記者:昨晚的演唱會,從開始到結(jié)束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你的嗓門一直很大,你的臺風很樸實,你的演唱也很賣力。
田震:開演唱會,對嗓門是一個考驗,但更大的考驗是體力,F(xiàn)在每個晚上,我都要在走步機上鍛煉一個小時,這對身體很有好處。你看一個演唱會下來,直到現(xiàn)在,我的精力還很旺盛(那是演唱會成功的興奮,而不是體力或精力的旺盛。時至凌晨1點多,誰都有點累了)。
談藝錄
記者:聽你的《野花》、《執(zhí)著》、《靠近我》,歌中充滿了一種孤獨的情緒。歌中的你和生活中的你有多少區(qū)別?
田震: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,孤獨總在我左右。我不太喜歡扎堆兒。一個人體味孤獨,也是一種享受。當然,有時孤獨也確實讓人恐懼,讓人不安。我的歌悲劇色彩比較濃,這種悲劇的色彩我無法解釋,我也不想解釋。我只是覺得,悲劇中有一種美麗。
有些情愫,有些情感段落,只有自己知道,留在心靈的角落里,屬于我的私人空間。只要是人,都有七情六欲,都有一些難以表達的情和欲,不管它是悲劇的、美麗的或者是丑陋的,它都屬于那個隱私的角落(曾有好多女人在販賣“隱私”,但田震堅信,她的隱私?jīng)]有暴露在歌中)。
我也經(jīng)常被問起,歌里的我是不是現(xiàn)實中的我?實際上,我也沒有那么多經(jīng)歷和磨難,我平常就是工作、工作、再工作,我經(jīng)過的地方大都是機場、賓館、演出場地或者家里,我的經(jīng)歷沒那么復(fù)雜。一些創(chuàng)作的靈感,可能來自于某本看過的書,也可能來自于與朋友的一次談話。
記者:聽多了《野花》和《執(zhí)著》,會不會給人幽怨的感覺?
田震:我歌中的柔情是帶刺的,柔中帶著點剛,很有張力。我不喜歡太過分的表達,我的度是“悲而無切”(評自己到了點子上)。
記者:聽說你有時間就會去農(nóng)村生活一段時間,那是一種逃避嗎?
田震:工作壓力太大太久了,就有可能得精神方面的疾病,去鄉(xiāng)間住住,是一種很好的調(diào)劑。有時間沒時間,我都會到鄉(xiāng)間去,吃那兒的飯和菜,新鮮又實在;再看看鄉(xiāng)間的夜空,天哪,有那么多明亮的星星;就是在那里發(fā)發(fā)呆,也是不可多得的享受。我希望上海的朋友們,在城市里住久了,也都“上山下鄉(xiāng)”去(向我們發(fā)出了號召)。
記者:一旦有一天,市場拋棄了你,時代拋棄了你,你還會再執(zhí)著嗎?
田震:我知道,我不會永遠站在臺前,離開舞臺的那一天,總會到來。不管怎么另類,我唱的總是流行歌曲。那一天來臨后,我的生活會發(fā)生大的變化,我會去做時裝設(shè)計師,會去做農(nóng)民(只怕不會種地),但我永遠不離開音樂。
記者:在你的演藝生涯中,遇到低谷期,如何突破?
田震:我以前愛鉆牛角尖,但這是一個創(chuàng)造性的行業(yè),我必須不斷地突破自我。這說起來容易,做起來很難。曾經(jīng)有一個時期,我非常苦悶,后來實在沒辦法,我干脆換了一個環(huán)境,去玩飛鏢,玩了整整一年。但我的心沒有離開音樂,老琢磨著。
我必須不斷地前進,否則我就會被淘汰。我覺得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時代,每次在唱歌前,我都會問問自己有沒有進步。在這方面,我主張喜新厭舊,不然樂迷會膩,歌手也會老的。
記者:上次十強賽,中國隊輸了以后,電視里反復(fù)播放著你的《執(zhí)著》,作為歌手,你是不是有點“竊喜”?
田震:我喜歡看足球。希望以后球場上別再放《執(zhí)著》了,一放,又意味著中國隊輸球了。聽起來是很悲壯,但不能老悲壯。這次十強賽,我希望唱“中國隊萬歲”。
關(guān)于崔健
記者:你曾和崔健多次同臺演出,人們也常常把你和崔健相提并論。你如何評價崔?
田震:我早知道崔健,但沒有太多的來往,個人的生活圈子也不一樣。在1997年底,我和崔健一起攜手,在西安做了首次兩人合作的演唱會。我至今都感謝那場演唱會,我從崔健那兒學(xué)到了許多東西,他對音響制作、對舞臺效果都非常講究,一絲不茍。老崔身上有著很好的個人品質(zhì),很值得人尊敬。
說死了,我唱的不過是非一般的流行音樂。我比不上老崔,但我對自己也很苛刻。這次我的巡回演唱會,本來想請老崔做嘉賓,可惜他去歐洲了。老崔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,他的音樂非常純粹,很有男性化,他給中國搖滾樂開了先河,稱他為“中國搖滾教父”,一點不為過。
記者:據(jù)說有一次在廣州,你和崔健同臺演出,崔健的歌迷要哄你下去?
田震:那是記者的報道有點偏頗。那次與老崔同臺演出,主要是沒與記者搞好關(guān)系(為什么?)。那天,我們同臺演出,喜歡我們雙方的歌迷都去了。我在臺上唱的時候,臺下喜歡崔健的歌迷有喊崔健的;崔健演唱的時候,臺下喜歡我的歌迷有喊我名字的。對于這一點,我和老崔都能互相理解?傻搅擞浾叩墓P下,就單寫喜歡老崔的歌迷了。后來我和老崔談到這篇報道,還說,以后一定要與記者搞好關(guān)系(人言可畏)。
記者:昨晚的演唱會上,你最后謝幕的時候,換上的T恤衫上印著格瓦拉的頭像,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位英雄?
田震:格瓦拉,我知道他是個非常特殊的人物,革命很徹底,很有理想主義。關(guān)于其他,我知道得也不多,穿那件T恤也是導(dǎo)演安排的(別把田震想象得太有思想深度,穿件印有格瓦拉頭像的T恤,沒什么特別含義)。
個人生活
記者:你有結(jié)婚的打算嗎?
田震:沒有,我還不太明白為什么要結(jié)婚(實際上,許多結(jié)了婚的人也不明白)。我不想有小孩,我也不想負責任。結(jié)了婚,對家庭和小孩都要負責任。我很有責任心。以前我養(yǎng)了一只貓,后來因為工作忙,我沒辦法照顧它,結(jié)果真要扔它的時候,我感覺就像扔個小孩,怎么也舍不得。我既然養(yǎng)了它,我就要對它負責任。我養(yǎng)了它三四年時間,后來它死掉了。一個人的時候,我還常常想它,非常傷心。
記者:你相信愛情嗎?你覺得有多少愛可以重來?
田震:我相信愛情。愛情是生活中非常美好的事情(誰都這么說),愛情可以使生活燦爛起來,發(fā)出光輝。
記者:聽說你父親對你很嚴厲,你怎么看他?
田震:在我成名前,父親對我很嚴厲,在我成名后,父親對我的態(tài)度一點都沒變,還是那么嚴厲。對我們下輩,他都是一碗水端平。在這點上,我就更愛我的父親。直到他去世以后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在我的身上,繼承了他的好多東西,比如倔強的性格等。
記者:你倔強的性格,對你的演藝事業(yè)影響是好是壞?
田震:我覺得性格決定命運,堅持和固執(zhí)決定了我的事業(yè)決不會是一帆風順的;但在另一方面,我覺得作為一名歌手,所能吸引歌迷的不僅是她的歌聲,更重要的還有她的個性。
這可能跟名字也有關(guān)系。如果我叫“田小紅”,潛移默化,我可能又是另外一個人了(既然叫田震,當然要震撼一下歌壇)。(BY宋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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